“大人贵姓?”陈果儿笑眯眯的看着书生。
书生轻哼,对陈果儿称呼他大人飘飘然,陶醉其间,神态间尽是不屑,“休得造次,乡野刁民也配知道本官的名讳?”
陈果儿偷偷白了他一眼,还真当自己是个官了,再次扬起笑脸,“大人是秀才老爷出身,想必肯定一肚子学问了,不如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书生挑眉,用鼻孔看着陈果儿。
“如果我赢了,大人就不能记恨,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大人赢了,我和我哥随便大人处置。”陈果儿见书生一脸神气的样子,再次加把火,“大人满肚子学问,不会不敢跟我赌吧?”
书生被陈果儿一顿吹捧弄的有些下不来台,如果不接受当时就栽了,可如果接受的话,谁知道这小子要赌什么?
“本官乃斯文人,岂可跟坊间赌徒一般?休得张狂。”书生的头昂的更高了,俨然一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态。
斯文人,斯文败类还差不多,陈果儿暗自吐槽。
“我知道大人是文人,咱们当然不能跟赌场一样,咱们就赌作诗咋样?”陈果儿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伸出五根手指,“咱们就以夕阳为题,谁能在五息之间做出诗来就算赢。”
书生愣了愣,看向陈果儿的眼底带着狐疑,这小子能作诗?
随即又摇了摇头,刚才他听到陈果儿叫身边的男孩哥哥,这应该是兄弟俩。看他们的衣着也不过是乡下小孩子,况且那个哥哥连三字经都不会念,又怎么可能会作诗?
可刚才陈果儿又是佛曰,又是化茧成蝶的,一般乡下孩子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些?
一时间书生也有些发懵,仅片刻后书生自嘲的笑了出来,这小子肯定是故意刁难他。如果他五息之内做不出诗来自然输了,那这小子也不用赌了。
“好,本官就给你个机会,既然是你出题,那你就先来吧。”书生轻蔑的睇着陈果儿,想算计他?
没门。
“那大人听好了,各位也都帮我和我哥做个见证。”陈果儿又看向其余三人。
中年人也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来,旅途寂寞,有热闹自然是好的。
青布裤褂和蓝色裤褂也都坐直了身子,他们也很好奇陈果儿一个乡下小丫头,怎么在五息之内做出诗来。
陈果儿将棉窗帘撩起,金芒给大地裹上了一层金装。路边几处老树随着马车的前进往后退,枝头两只麻雀被惊走,远处小河上破败的小桥,旁边几户零散的人家。
陈果儿清了清嗓音,缓缓念道。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车内几个人全部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看着陈果儿,这个看上去比小乞丐也差不多的孩子,竟然真的在五息之内做出一首诗来?
其余三人还差点,尤其是书生,嘴巴不自觉的张成了o型。寒窗苦读十几年,他对其中的意境比其余三人更加有感触。
恍惚间,眼前一人一瘦马迎着如血的残阳站在遥远的古路上,旁边老树枝头乌鸦发出凄厉的叫声,忧伤的看着远处炊烟落落的几户人家。那里有他曾经的恋人,现在他却只能遥望着她和她的丈夫跟孩子嬉戏。
何等凄凉!
何等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