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上路,前后高大的马车,夹着中间两辆矮小的马车,颇有点怪异。
陈果儿的马车平稳,茶香混合着香炉里飘出的阵阵熏香,令人心旷神怡。
陈志忠手捧着医案,认真的给陈果儿讲解,这些都是他多年看病记录下来的。
每碰到疑难的病例,他都会认真记录下来,以留着传给后人,这是几乎所有医者都会做的。
因为陈果儿算是初学者,又是半路出家的,所以他只带了最基础的来,饶是如此,也有厚厚的一大本。
陈果儿也学的认真,只是她并没有什么中医基础,以前所学的那些在现在完全不管用。
好在陈果儿悟性极佳,且以前也跟着陈志忠学了些日子,虽然理解不了十分,倒也能明白个五六分。
这已经是不错了。
“中医真的好难。”陈果儿看着陈志忠手里厚厚的手抄本,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道。
她知道这只是瀚海一舟。
当初她是本硕博连读了八年,每天都要记海量的内容,各种症状、反应等等,那时候她从来没在夜里一点之前睡过觉。
而现在,曾经的一切都要重新推翻,这比从来没学过的更难。
中医讲究经脉,望闻问切,一切全都靠医者的双眼双手,稍有差错就南辕北辙,严重的会闹出人命。
而西医有各种仪器,可以根据各种数据进行分析,要方便许多。
陈志忠也笑了,鼓励陈果儿不要灰心,“学医最讲究一个心静,尤其是在看诊的时候,更是要心无杂念,要知道咱们手里握着的是病家的性命。”
陈志忠平时为人厚道老实,甚至有点木讷,独独的说起医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个样。
浑身带着一股劲,十分的专注认真,整个人都投入进去了,让人心里踏实。
陈果儿最欣赏专注的人。
讲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两人都有些累了。
陈志忠放下医案,和陈果儿一边品茗一边闲聊。
“方才那位公子倒是一表人才。”陈志忠透过蒸腾的水汽,打量着陈果儿,“听口音不带着京腔,莫不是辽南府的?”
他也自认去过不少地方,却听不出孔甲子的口音,但他听到了他们相约在福州府会和。
若那位公子不是辽南府人,就是特意追陈果儿过去的。
作为大伯,他得好好帮陈果儿把关,免得被人骗了去。
陈果儿倒是没察觉到陈志忠的试探,闻言也是一愣,她还真不知道孔甲子是哪的人。
赵九没跟她提过,孔甲子也没说过,只说他小时候曾过的很苦。
“大伯倒是问住我了。”陈果儿笑道:“孔大哥漂泊不定,四海为家,没有固定的住所。”
孔甲子在很多地方都有买卖,也有宅子。
而且丐帮弟子遍天下,当帮主不可能游手好闲,享受尊荣的同时,身上的担子也更重,哪里有需要都得去。
比如这次他就不能和陈果儿一路回去辽南府。
然而陈果儿的话在陈志忠看来,就是孔甲子无房无地,游手好闲,这样的人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他肯定是冲着陈果儿的家产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