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六郎脸色煞白,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颊边流到脖子上,落进衣领内,在触到赵九猛然立起来的眼神,慌忙改口,“将军,末将,末将只是想,想上阵杀敌。”
早在这次随同九爷押运军饷从府城出来的时候,六郎就跟赵九说了,他不想再在后方,想要上阵杀敌,用自己的身躯和满腔的热血保卫辽南府的百姓。
明明九爷也答应他了,可方才听着一道道军令下来,却根本没有他什么事,六郎急了,这才出言打断。
看着地上憋的面红耳赤的六郎,赵九沉吟了片刻,“你可知方才已然触犯了军法?”
无论在任何年代,服从都是军人的天职,无故打断主帅的帅令,往小了说干扰主帅的判断,往大了说就有可能影响一场战事,须知战场上瞬息万变,半刻钟的时间就有可能大获全胜或者血流漂杵。
六郎猛的一震,垂头道:“末将明白,末将甘愿受罚。”
赵九沉默着睇了他半晌,良久后才叫了声来人,六子等人立即进账,赵九指着跪在地上的六郎,“将陈颖陆带下去,影响主帅颁布军令,杖责二十军棍。”
六子沉声应是,一摆手和另一个近侍上前将六郎按住,拖到帐外,片刻后就听到外面传来军棍落在肉身上的撞击声。
军法无情,纵然六郎和赵九是姻亲,算起来他还是赵九的堂舅兄,但在这里没人管那些,触犯了军法就要接受处置,否则日后人人都犯,偌大的军营还怎么管理?
帐内,赵九继续一道道军令颁布下去,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将领,六郎才满身是血的被带进来。
“禀将军,陈颖陆杖责二十军棍执行完毕。”六子大声道。
方才执行军法的时候是他亲自动的手,下手可是一点都没留情,这主要也是因为虽然平时他们都在一处,但六子和其他近侍心底对六郎总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从几十万人当中选拔出来的,无论是胆识、兵法、忠诚度和身手都是百里挑一的。
但六郎只是靠裙带关系才有幸跟随在九爷身边,原本这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他却还不知足,想要立战功。
如果战功是那么好立的,岂非人人都是将军?
这人就是好大喜功。
不说其他,单是九爷身边最次的马武,单独拎出去那也是能独当一方的悍将,可他们都心甘情愿的追随在九爷身边,怎么就这么个在九爷身边没混几年,毛都还没长全的臭小子乍刺儿?
还不是因为他跟将军夫人的关系。
不给他点教训,他还当这军营是过家家。
“陈颖陆,你可知错?”赵九沉眸看着一瘸一拐的六郎,后背上血水和汗水糊了一片,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并非他有意为难六郎,也并非不肯给他机会,只是战场上刀兵无眼,六郎毕竟是果儿的堂兄,当初他曾答应过她会关照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