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眼角瞥了一眼身侧,压低声音加重语气:“放手!”
顾偕一动不动。
空气中仿佛流动着刺骨的冰碴,呼吸间满是寒气。
朱砂阴测测道:“顾太太看着呢,顾、先、生。”
顾偕一顿,下意识松开手上的力度,回头望去,只见餐位上空空如也,柏素素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与此同时,朱砂已经趁着他手上力度松弛的一瞬间挣脱了束缚,他再伸手却只触碰到了虚无的空气。
“顾偕?怎么了?”
柏素素从化妆间方向走来,对上顾偕的眼睛温柔一笑,似乎对方才他与朱砂的争执一无所知。
顾偕没有回应她,目光环顾过大堂,只见餐厅门外,易言和朱砂一前一后走向电梯,裙摆随风向后仰起,在门口绿植缝隙间飘起一道深红碎影。
妈的。顾偕暗骂。
“怎么了?”柏素素挽住他的胳膊,“不是有急事要走吧?”
顾偕道:“没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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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了这么多钱我看她离滚蛋不远了,狗屁精英组也要重新洗牌了。”
泍文在hāitāηgsんμwμ(嗨棠書剭)。襡鎵更新 請到嗨棠書剭點閲讀全文金融街车水马龙,人头攒动。隔着落地玻璃窗,餐厅里人来人往,三个面容略微稚嫩的青年坐在临窗位置上,大大咧咧地跷起二郎腿,往太师椅里一靠,吞吐着烟圈。
“您好,这是您的三杯鸡。”
金发女招待俯身上菜,旗袍短裙随着弯腰的动作向上卷起。一位头发半长的青年伸手在她臀部上拍了一下,端起香槟,视线越过女招待,望着对面的两位青年说道:“我听说人事总监可能要被提拔成首席行政官了。”
女招待身体一顿,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微笑,默默转身后翻了个白眼。
对面的青年夹起一块鸡肉,含糊问道:“谁?那个孙君韦吗?她看着可比朱砂骚啊。”
“人家叫孙韦君,谢谢。”
一道笑盈盈的女声传过来,三人一齐抬头。
鹿微微从邻桌拽了张太师椅,咯噔一声撂到餐位前,三个青年的脸色霎时惨白。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鹿微微仿佛对三人煞白的脸色毫无察觉,微笑着伸手拽过最近一个青年的领带,目光扫过胸前的标牌,温柔说道,“实习生啊,学校没教你们上司问话要回答,你妈也没教吗?”
三人呆若木鸡。
“哪个学校的?”
长脸青年的声音僵硬:“纽大。”
“纽大,那我是你们的师姐。”鹿微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指着餐桌后面的屏风,“来,师姐给你们补一堂课,你们都知道要在厕所隔间里闭嘴,怎么就能在餐厅里放屁呢?”
三个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两扇屏风之间,蔡翔正背对着他们翻看菜单,青年们脸上冷汗唰地流下来。
“接下来听师姐的话,”鹿微微上半身往沙发椅里一靠,跷起来二郎腿,高跟鞋挂在脚尖晃晃悠悠,“首先,你们结账买单,给那个金发小甜心15%的小费。”
“然后滚出餐厅,回到你们的实习工位上,把今天该打的电话打完,该录入的数据录完,该整理的文件整理完。晚上下班前交一份辞职说明给你们的‘保姆老师’,说自己的工作能力尚且跟不上,自愿退出这次实习。
“这样你们每个人会收获一张由深蓝人事部盖过印章、说你们为人诚恳的推荐信。然后你们拿着它可以去其他基金找一份狗屁实习。”
鹿微微带着笑意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紧接着冷下脸:“否则,我让你们他妈的连狗屁都当不上。”
“听明白了吗?”
“……”
“我问,你们听明白了吗?”
三个人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白,喘着粗气没有回答,而长脸青年仰头瞪着她,咬牙切齿。
“不服气是吧,欢迎来到大人世界,金融街就是这种规矩,纽大毕业怎么样,精英一抓一大把,如果你爸是巴菲特、是顾偕,甚至是陈伯益,你们还用得着在新手区玩吗?”鹿微微站起身,抚平了裙角,对着三个僵硬的青年,笑眯眯说道,“现在,滚。”
古典风格的餐厅里琴声袅袅,鹿微微绕过绣花屏风,走到里间,拉开黄花梨木椅坐下,端起茶盅仰头喝了一大口。
坐在对面的蔡翔一脸淡然,眼皮都没抬一下,将菜单轻轻翻过一页:“朱小姐和boss又不是第一次吵架了,你和这些小孩生什么气。”
“我只是替老大委屈,”鹿微微咬牙切齿,“趁火打劫祸害深蓝?她明明为深蓝少赔了两个亿。”
“虽然外有尹铎虎视眈眈,内有孙韦君宫斗上位,但她又不是没经过大风大浪,”蔡翔提起茶壶,往鹿微微的茶杯里添茶,“反倒是你,这招‘笑里藏刀’学得还挺像的,你马上也是‘笑面鹿’了……欸!人来了。”
不远处,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遥遥和蔡翔点了点头,他站在餐厅中央环视了四周,似乎因为没有发现熟人而放松了眉梢。
他走到屏风遮挡的隔间里,蔡翔和鹿微微站起身,而他摆了摆手,问道:“废话不多说了,我就问一句,我说了白川的情况,你们能让我入职深蓝吗?”
蔡翔和鹿微微对视一眼,从彼此脸上都看到了四个字:大难临头。
紧接着蔡翔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文件,用指尖压着文件纸转了个方向,缓缓推到老同学面前。
——赫然是一张入职信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