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洒进卧室,房间内只有平稳的呼吸声,这时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声“哗啦”。
朱砂不满地哼了一声,躺在她身侧的顾偕似乎已经醒了很久,正单手撑着头,温柔注视她:“早啊,睡美人。”
朱砂没有睁眼问道:“几点了?”
“七点半了,还可以睡会儿,电话会挪到下午了。”
“嗯……”
朱砂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看样子是准备继续睡,然而她原本搭在枕头上的右手,却向下移进了被窝里,顺着顾偕赤裸的胸膛慢慢往下摸。
他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只穿了条松松垮垮的睡裤,里面没穿内裤,一根沉甸甸的硬物就这样被朱砂抓进手心。
哗啦——
棚顶又传来一声响。
“神啊。”
朱砂突然松开了手,整个人萎靡下去,翻身趴下,脸也钻进了枕头底下。
顾偕轻笑一声,欺身压上她的背部,吻了吻她的后脖颈:“我们速战速决。”
“距离敌人到达战场还有三十秒,”朱砂仍然埋在枕头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再快有他们快吗?”
顾偕连裤子都没脱,只把那根胀得发紫的肉棒掏出来,双手掰开朱砂的臀缝,用湿淋淋的龟头抵着入口小幅度地磨蹭。
“我要是比他们‘快’,也就没他们了。”
“早泄和精子质量有关系吗?”
朱砂听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顾偕严肃道:“这个别问我,我不知道。”
哗啦——
天花板上仿佛结了一层冰,正被一柄利刃慢慢地划,那声音听上去简直像手指甲挠黑板一样令人不适。
朱砂咬牙切齿道:“你去把大妹的轮滑没收了!”
“喜欢就随她去呗。”
顾偕已经趴在朱砂背上快速抽插起来,或许因为“战争”迫在眉睫,每一下抽送都顶到朱砂的敏感点,撞得朱砂忍不住呻吟,咬着嘴唇强行保持理智:
“换房子!只是不让你盖城堡,你就赌气住这么大点的房子。”
“温馨!”顾偕停下抽插,轻轻在她蝴蝶骨上吻了一下,“我今天叫人处理一下地板,或者让大妹搬到二楼来,保证孩子们开心,我老婆也开心。”
朱砂回头勾住了顾偕的脖子,唇舌勾缠亲得难舍难分。
这时,卧室门外吹响了敌人第一声号角:
“爸爸!”
“爸!”
顾偕眉心一跳,对敌人声音充耳不闻,抓紧最后几秒钟的时间下身快速抽插起来。
“爸爸我饿了!”
一个奶声奶气的男孩子叫道。
顾偕皱着眉头,粗鲁地啃咬着朱砂的嘴唇。
“爸!爸!”女孩子砸门了,“爸!我们要迟到了!”
顾偕最后快速抽插了几下,恋恋不舍地松开朱砂的嘴唇,两人额头相抵,平复呼吸。几秒钟后,他磨着牙,将还硬着的肉棒塞回裤子里,愤愤道:
“等我把小兔崽子们送走。”
卧室门咔哒一声打开,顾偕还没走出去,一只姜黄色的猫先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他眼疾手快,拎着猫后的后颈肉,一把将它抛了出去。
喵!
姜黄色毛团子在空中飞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旋即稳稳落进了小主人怀里。哥哥睁着呆萌的大眼睛瞪了一眼顾偕,手上连忙安抚着炸了毛的小猫猫。
哗啦——
走廊尽头,大妹踩着她的轮滑飘了过来,胖嘟嘟的小姑娘没能及时刹住闸,咕咚一声撞上了顾偕的大腿。
“好了,都起来,别吵妈妈睡觉。”
顾偕把大妹夹在腋下,招呼哥哥跟上来,三人一猫走下楼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三层小别墅,从走廊到楼梯都十分狭窄,即使它在寸土寸金的上城区拥有最长的门厅走廊,也难以掩饰一家五口住在里面的拥挤感。
开放式厨房饭厅里,三个小孩乖乖坐好,哥哥大妹百无聊赖地斗嘴,小妹安安静静看着儿童画报,顾偕则套上了围裙在料理台前忙忙碌碌。
大妹抓着勺子敲盘子问道:“我们家为什么不能请个厨师呢?”
哥哥附和:“嗯嗯,我同学家里都有厨师,做冷餐的做热餐还有好几个甜点的。”
“大妹多放蔓越莓和杏仁碎,不要葡萄干和榛子的水果酸奶,和只要鳕鱼柳和培根不要奶酪的煎蛋,”顾偕两只手像表演杂耍一样端来了两个盘子和两
个杯子,“哥哥的吉士汉堡多加酸黄瓜和蛋黄酱、七成熟煎蛋、炸蘑菇、炸薯条,还有热巧克力。”
他回到灶台前,点火颠勺:“你们嫌弃爸爸做的饭不好吃吗?”
大妹道:“不,只是这样一点都不酷。”
哥哥又点头:“对,我也想要好几个厨师给我做冰淇淋。”
“小妹的海鲜奶油汤和金枪鱼玉米小馄饨,”顾偕终于忙完了主食,坐到餐桌的另一端,雕刀在他手中一转,瞬间变出了一朵胡萝卜花来,他放在小妹
盘子里,望着另外两个孩子说道,“爸爸会雕花哦。”
小妹妹放下儿童画报,冷冷地瞥了一眼顾偕:“爸,质量是不变的,雕成花它也是胡萝卜。”
顾偕:“…………”
“爸爸,我也想要,”贴心的哥哥偏过头,望着胡萝卜花说道,“我想要个龙,大长龙。”
顾偕得意挑起眉峰,挑了根长度合适的胡萝卜在手里转起来:“你们万能的爸爸一个人就能从雕花做到满汉全席,难道不比请厨师酷多了吗?”
哥哥捧场:“酷!”
大妹拆台:“不酷!”
“我要爸爸的胡萝卜龙!”
“专业厨师雕得更好!”
“厨师没有爸爸好!”
大妹怒道:“有厨师就不用喊爸起床了!”
哥哥解释:“爸爸只有在妈不上班的时候才晚起!”
画眉鸟在树枝上啼叫,随着夏风吹进房间,姜黄小猫蜷缩在地毯上打了个哈欠,晨曦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餐盘上反射出明亮的光。
顾偕任小崽子们吵得翻了天,他自聚精会神地雕着胡萝卜。
“别吵了,”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小妹端起汤杯抿了一口,冷冷说道,“请了厨师,爸爸就失业了。”
顾偕手一抖,龙须断了一根,他抬头望去,只见小妹又拿起了画报认真浏览,神情认真严肃,仿佛看的不是儿童画报,而是财经新闻。
哥哥和大妹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消音,完全接受了这个理由。
……
夜色浓黑,蝉声随着风一声高一声低地飘进来。
朱砂刚走到院子大门口,远远望见小妹戴着耳机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玩手机。
“宝贝你……”
“嘘!”
朱砂问:“怎么了?”
小妹那张脸完全遗传了顾偕的面部神经,一点多余表情都没有,冷冷指了指身后的楼梯。
朱砂狐疑着往里走,号称拥有全上城区最长的玄关走廊其实也不过六米而已,没走几步就看见顾偕正站在楼梯下,后背紧贴墙,单手甩着棒球棒。
灯光从侧面照来,勾勒着他依旧挺拔的身影。岁月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过多痕迹,而他盯着楼上方向的那双眼中闪烁着雪亮的刀锋,整个人像一把
腾腾煞气的刀,散发着肃杀的气场。
“你干嘛呢?”
“大妹和男朋友在里面写作业,”顾偕盯着二楼紧闭的房门,强调着,“关着门。”
朱砂瞬间会意。
顾偕神色复杂,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压低声怒道:“她才十五岁!”
朱砂平静地眨眨眼:“我十五岁也有性生活了。”
“能一样吗?”顾偕低声咆哮起来,“你是和我!!”
“那你也不能听墙角啊!”朱砂满头冷汗,挽着顾偕的手臂强行往外拽,“走了,走了!”
顾偕明显不愿意动,只是朱砂踩着细高跟,拽了他两下没站稳差点摔倒。顾偕连忙揽住她的腰,这才被朱砂带走了,即便如此还一步三回头地盯着二楼
房门。
这栋房子实在太小了,藏不了一点秘密。
朱砂刚拉拉扯扯拽过顾偕往客厅走,哥哥如幽灵般从门口溜进来,似乎打算悄无声息地隐匿踪迹,正鬼鬼祟祟地捂着脖子,连看都不敢看一旁的顾偕和
朱砂。
“站住!”
朱砂刚一出声,哥哥浑身一僵,有贼心没贼胆的说的就是这种人。
“你捂什么呢?”
“没……没什么。”
朱砂径自走过去,扯下了哥哥捂着脖子的手,已经比朱砂高了半头的少年像一只瑟缩的小猫咪,乖巧地任由猫妈妈叼起后颈肉。
他脖子上红肿一片,黑色的纹身图案写了三个字:文文殊
“……”朱砂拧起了眉头,“你信佛了?还是……这是什么乐队?”
顾偕轻咳一声,作为知情人士提醒道:“女朋友。”
哥哥小声道:“是前女友了。”
“呃……”顾偕略微诧异,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郑重说道,“你会好起来的,儿子。”
朱砂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满腔怒火,但没成功,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只好走进开放式厨房里,砰地拉开了冰箱门。
“姑娘把你甩了,然后你把她的名字纹到脖子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恋爱脑呢?”
朱砂背对着父子俩,从冰箱里摸出了两罐啤酒,反手重重甩上了冰箱门,那声音吓得少年一个激灵。
“你都十五岁了,你妈我十五岁的时候,离家出走,找了个金……”朱砂斟酌了一下词汇,又说道,“jin……经……已经接受你爸的工作,养活我自己
了。”
少年嘴唇动了动:“妈……”
“你爸十五岁的时候给黑帮会计当学徒,”朱砂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冰镇啤酒,“他地盘上餐厅、ktv、夜总会、电玩城、录像厅、桑拿一共上千家……每个月光收保护费就好几千万,还有毒品、卖淫……”
顾偕打断:“朱砂……”
“再看你十五岁啊?为了姑娘寻死觅活,妈不是反对你纹身,年轻人有点激情是好的,可你倒是纹屁股上啊,她都把你甩了,你还让她骑到脖子上?”
少年目光呆滞:“妈……”
“十五岁,年纪不小了,第一次谈恋爱?还是处男吗?下个月你生日,妈提前送你一份成人礼,漂亮的应召女郎你随便……”
顾偕语气加重:“朱砂!”
少年磨牙:“妈!”
“怎么了?”朱砂放下啤酒瓶,望向顾偕,“你不是一向奉行开放教育……”
顾偕冲身侧扬了扬下巴。
“妈……”少年满脸生无可恋,“我十七了。”
朱砂:“……”
旋即少年愤然背起书包,大踏步往楼上走,冷冰冰丢下一句,“还有,下个月是大妹生日。”
朱砂:“!!!”
“咳咳,青春期,”顾偕安慰道,“敏感、脆弱、情绪化,别往心里去,你永远是他亲妈。”
门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扭头望去,一直安静坐在门口的小妹起身拍了拍屁股,目不斜视地上楼:“别看我,我没到青春期,也没交男朋
友。”
朱砂点头:“还是我的小女儿最乖。”
“只要你们别给我找麻烦,”小妹冷冷道,“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
“……”朱砂额角直抽,“她一直都这么酷吗?”
顾偕痛快一点头。
……
“我没准备好,”哥哥猛然脱掉了白色西装外套,颓然捂住了脸,“我……我不喜欢她吃饭的时候把葱花挑到餐巾纸上。”
窗外正对着白玫瑰装饰的拱门,宾客们在草上三两交谈,幸福和谐的气氛笼罩在婚礼现场。
顾偕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想办一场世纪婚礼,可惜你妈不让,婚礼只有我们俩加一个基佬神父。”
“我知道,”哥哥松了松领带,贴着墙根坐下,啪地点了根烟,“您不是还一直念叨着要把海边那块地修个童话城堡吗?嘿嘿我妈又毁了您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