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没回答,他偷偷瞄了我一眼,旋即又将视线移到了某颗润亮的石子上。
我弯下腰,伸过头,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小白兔的声音太小了,寒寒没听到。”
天地良心,妞儿真没听到,这不是调戏,绝对,不是!
至少,除去伸出手勾住他下巴的这个动作不算。
粉红渐渐染上他薄嫩的脸颊,呼地在我脸上一啄,怯怯道,“我...愿意给寒寒生孩子!”
老脸一红,我挠了挠头,左看看又看看,“嗯,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最适合烤肉。悦怿呀,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现在就去准备。”说罢,迈步向前走去,“你先自己个儿玩会儿,我去厨房看看哈。”
小白兔转到我眼前,死死盯着我,坚定道,“你不可以再躲我!寒寒才是胆小鬼!”
夕阳都羞得躲到山下去了,我扭扭捏捏道:“大白天说这个事情不太好。”
悦怿欢快应道:“那我们晚上说。”抓住我的手往回走。
我使劲抽回手,停住脚步,缩了缩脖子,道:“悦怿,我感觉咱俩之间有些误会。喜欢呢,是分好几种的,你可能是把对姐姐,对朋友的那种喜欢误解成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了。我呢,虽说是娶了千羽,但那是为了不让他在外面招蜂引蝶才想的招,所以,所以...”
悦怿低下头,道:“所以,你不喜欢我?”
我诚实道:“喜欢...是喜欢的,但可能只是对偶像对弟弟的那种喜欢。”
他不依不饶问:“所以,你不会再娶别的男子?”
我亦老实回答:“还有一个人在家里等我,如果他肯...估计他不肯...如果他不肯,我就只有千羽一个。”
豆大的水珠无声坠落,落在枯草里,滋润了泥土,却滋养不了季节的更迭。
“我看见了...”
久久没有下文,我疑惑道:“什么?”
悦怿猛地抬起头,捏紧的拳头关节泛白,倔强道:“我看到了,你和那个江庄主…,我看到了你和他拜天地,你和他的浓情蜜意我都看到了!千羽哥是个胆小鬼,躲得远远不敢靠近,更不敢抢走你。你对他若是生死相依的那种喜欢为什么要把身子给别人?为什么千羽哥可以嫁给你,我就不可以!是不是就因为我是个疯子?是不是连你也害怕我!”
悦怿的指责声越来越小,被泪水淹没。
按理说,被别人看了现场,我的第一反应,应该生气才是,可我没有,反倒有些心绞痛,很不是个滋味儿。
极端的两个性格塑造两个完美的人格,这样的人并非不健全,并非是疯子,那是他在用独特的方式保护自己。
被排斥,被抵触,被欺凌,甚至被辱骂,我都经历过,并非我们不想融入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容不了与大众相悖的存在。
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安慰道:“悦怿不是疯子,是天才。一个悦怿琴歌双绝,一个悦怿隐匿的功夫是我见过最好的。两个都这么棒,我怎么会害怕你呢。悦怿,你真的很棒。”
鼻端,是悦怿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清风拂来,吹散心里的烦躁。
头顶被温热的脸蛋抵住,他的声音轻柔似风,“寒寒,你要了我吧。”
平静的湖面被掠过的鸟荡起涟漪,一圈又一圈。
说我没动情,那是不可能的,我得对自己诚实,做个老实憨厚的孩子。
可现在,真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感性和理性之间的拉锯战不知道打了多久,我终是下定决心。
“你去跟千羽说吧,但凡他点头,我就同意。可我先说好了,如果他不同意,你就乖乖的回相思半,让含雪给你买块地,娶个好女孩儿做老婆。”
死就死,唱黑脸还是让千羽去做,这种事儿他干起来老道。谁会同意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疯了吧。
悦怿眉眼弯弯,笑道:“好。”
为什么会笑?小伙儿这么有自信呢?
现在就回去和千羽说这事儿,只需他摇个头,悦怿就得死心,回去成家过安生日子去。
悦怿拉着我的手,欢喜道:“我现在就去和千羽哥说这事儿,他这么爱你,一定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