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忧淡淡反问:“那宋小姐又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离婚,如你所说的,不过也是一小段时间罢了,并不会影响什么,不是么?”
宋雲樟被问住,愣了很久。
“霍无忧。”她咬了咬牙,“我知道你是律师,可以巧舌如簧,但我的想法很简单,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既然不复杂,就更适合到了时间再离婚了。”
霍无忧淡淡一笑,滴水不漏的态度让宋雲樟想发火都找不到突破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吧。”宋雲樟恢复冷然神色,语气带着几分嘲笑,“霍律师这样精打细算的人,自然有你的目的。”
霍无忧的态度让宋芸樟极为不满,却又找不到合适话语去反驳,再则,这个世界上能够在同霍无忧的辩论上占据口舌上风的人,大概也找不出几个来,她也不会有那样的庆幸,虽然和霍无忧结婚的这几年之间,他们疏离的话陌生人无异,可怎么说她也能够比常人更加了解霍律师一些的。
“行,既然霍律师提到了要遵守合约,那我也必须要说一句,我记得很清楚,合约里也写明了,在规定时间里,双方都必须要保证这段关系的干净,不能和任何人发生不应该发生的关系,”
“所以宋小姐想说什么,难道你认为我在这三年里同别人发生过不应该发生的关系?”
“有没有发生过,我想霍律师比任何人都清楚。”
宋芸樟站在窗户边上,光照进来的一点痕迹刚好笼罩着她,只是不管是怎样的温度和色彩,仿佛都无法让她的眼底升起波澜。
她和霍无忧各自占据一方,彼此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矛盾似乎快要一触即发。
“可惜,我不清楚。”霍无忧的表情滴水不漏,眼中半分情绪都无,他只要收起周遭用作伪装的温柔,就瞬间化为庭上那个一开口便能挑起硝烟,杀伐残忍的危险男人。
许多人看见霍律师第一眼都说,好一个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却不知那具上身体里藏着的灵魂天生嗜血好斗。
宋芸樟很少在生活里看到这样的霍无忧,乍一触及到他眼底的淡淡猩红,脸色也随之凝重。
“霍律师何必狡辩,我上次联系你时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我听她语气,那种熟稔程度,霍律师怕是已经找到了心上人,既然这样又何必留着我?霍律师不如早日恢复自由身,这样也好将你的心上人带回家,正大光明不好吗?”
宋芸樟每说一个字,霍无忧的修长骨节便在桌面上敲击一下。
他默数着宋芸樟的话,等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眼神变得更难以捉摸。
“原来宋小姐一直惦记这件事,难怪特意提出来。不过,我可能要让宋小姐失望了,你说的那些并不能证明我在合约规定的时间里面有任何违背合约的行为出现,所以,离婚协议书,还是得等到期限日。”
宋芸樟好不容易才说了那么一大段话,想要以此说动霍无忧,然而一点用都没有,她恼羞成怒,瓷白的脸上浮现起怒色红晕:“霍无忧你就是个无赖!我看你就是过河拆桥而已,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却不打算放过我,真够卑鄙的!”
霍无忧毫不在意她的指责:“卑鄙这个词我喜欢,为了让宋小姐的意愿达成,我更要珍惜好最后时间,让宋小姐在合约期内,尽到你应有的责任。”
男人从老板椅上站起身,颀长高大身姿带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朝着宋芸樟步步逼近,清隽五官染上看不透的阴霾后,让宋芸樟下意识的就想要后退,
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惧怕这样的霍无忧。
霍无忧将宋芸樟逼迫到后背不得不靠着落地玻璃,她皱眉怒视着霍无忧,压低声音威胁:“你离我远一点!否则我会让你外面的下属们都知道,他们的上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以,你大都可以这么做,正好我也想要在他们面前换一种人设,总是扮演一个温柔贴心的领导,好像也不是那么开心。”
宋芸樟气的说不出话来,胸口急速起伏,丹凤眼里满是火光。
“别忘了,你现在应该是善解人意,贤良淑德的霍太太。”
霍无忧说的意味深长,眼神更是古怪。
他在宋芸樟濒临爆发的边缘,忽然拉开二人距离,大步朝门口走去,拉开办公室的门,话里带着几分笑意,高声说:“我太太说要犒劳大家最近的辛苦工作,定了御膳斋的位子,今天提早下班直接去聚餐。”
律师事务所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江丝楠和厉聿深晚上恰好在御膳斋吃饭,是沈妄请客,他才刚进包厢就忽闪着一双桃花眼戏谑:“你们猜刚才老安告诉我,今晚谁也在?”
老安是这御膳斋的老板,和沈妄关系不错。
厉聿深半点好奇都没有表露,漠不关心的表情让沈妄颇为没劲。
他只能主动揭开谜底:“是霍无忧和他老婆。”
江丝楠吓得惊呼:“霍律师结婚了?”
她明明记得,霍无忧一直标榜自己是单身,之前也从未听说他结婚的消息。尤其江丝楠还听霍无忧说过自己孤家寡人这样的话语,这才多久,对方就已经是已婚身份了?
厉聿深揉了把江丝楠的头发:“这么惊讶做什么,他和宋芸樟是协议结婚,没有感情,结婚三年总共见面不超过五次,互不打扰,在我们看来他和单身无异,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在协议的前提下,霍无忧除了法律意义上的已婚身份,其余生活的确与单身没有任何区别。
江丝楠听完厉聿深的解释,依旧很诧异,好奇问:“所以霍律师为什么要选择与一个不喜欢的人协议结婚?”
“恰好这个人也绝对不会喜欢他,这就是他需要的。”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他俩按理说没几天合约就到期了,我才不信他会有那种闲心还来吃一顿分手饭,这中间一定有蹊跷。”沈妄和霍无忧认识的时间很长,所以最明白这种事情就不是霍无忧的处事风格,他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原因。
江丝楠一听,就转头看向了厉聿深:“九爷?”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恳求的语气不知道有多乖巧。
厉聿深不问都知道,江丝楠这是想要跟着沈妄去凑热闹,但他是绝对不放心让江丝楠跟着沈妄一起去的。
“知道了,我跟你们一块儿。”厉聿深摇摇头,却还是率先站了起来。
江丝楠就等着厉聿深点头同意,现在看他已经站起来了,美滋滋的跟上不说,还得寸进尺:“所以九爷也很好奇的对吧,只不过九爷不说而已,霍律师的太太是为什么和他协议结婚,我能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吗?”
厉聿深眼尾扫着江丝楠:“你到底是好奇那位霍太太,还是好奇霍无忧?”
“就不能两个都好奇吗?怎么说霍律师也是现在我的合作伙伴吧,我稍微对自己的合作伙伴了解一点也不是什么错嘛。”江丝楠据理力争,反驳的很理直气壮。
厉聿深长手伸出,勾过江丝楠的脖子,冷笑:“既然这样,那就回去,我慢慢告诉你想要知道的。”
江丝楠纯粹是想要跟着沈妄去凑热闹,顺便亲眼看看那个霍律师的协议妻子而已,她倒也不是真的多八卦,对霍无忧,对沈妄,甚至对那个气质高贵到让人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的任缚非,她所有的好奇里面,都藏着不愿诉说的,对厉聿深的好奇。
因为不够了解这个人,才会想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从任何一个可能的时间点里去探寻有关他的讯息,他身边关系亲近的朋友,也恰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厉聿深眼界高,骨子里的傲慢与矜贵都是来自于身份,所以他不会轻易交朋友,何况以他的身份,朋友是最为虚无的形容,大部分人都只冲着利益而去,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人利用他的机会。
但江丝楠又觉得,厉聿深交朋友也不单纯是友谊而已,他那样一个卓越不凡的人物,能够与他契合匹配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是凡夫俗子,必有过人之处,这种前提之下,他的朋友也会同他有着更深的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