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丝楠还陷在刚才的震惊里,并没有反应过来厉九爷那句话的含义指向。
等她恍惚觉得厉聿深是说了什么的时候,男人已经若无其事的转回头,淡然沉着神色已经看不出半点端倪了。
“任先生是什么时候……有儿子的?”江丝楠心里的好奇宝宝上线,实在憋不住了。
任缚非淡定道:“他今年刚满两岁。”
“那……”
“他没有母亲,是领养的。”
任缚非也不隐瞒。
江丝楠虽然也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故事,但对于任缚非领养了一个孩子这件事情,很是钦佩。
因为这个消息,江丝楠一直都很惊讶,又不好意思问的太多,只能等到他们和任缚非分别,回家的时候,才缠着厉聿深问细节。
“我记得你说过,他结婚了?那孩子怎么又是领养的?”
任缚非年纪要比厉聿深他们都大上一些,三十多岁的男人,家世显赫不说还有着辉煌前程,甚至凭着一张脸就能够颠倒众生,这样的男人一定是香饽饽,不知道多少世家大族的长辈给自家女儿盯着。
但可惜,任缚非英年早婚,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并没有给那些人机会。
“他结婚了,但又离婚了。”
厉聿深说起来这些放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消息,神色如常,实在是太过淡定。
任缚非已经结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他的私人生活太过低调,婚礼更是不公开举行,至今都没几个人知道任太太的具体身份。
只不过两年前他突然宣布有了儿子,也更加坐实了他和任太太的恩爱。
“结婚是为了仕途,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那离婚和儿子呢?”
“实际上。”厉聿深说到这里,忽然就笑了笑,“我说他那个小妻子长什么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你信不信?”
江丝楠:“……”
这是什么笑话?
江丝楠感觉世界都变得玄乎了起来,这一定是她近些年里听过,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像霍无忧那般,找一个协议结婚的人在一起,然后选定某一个日期分开,这倒是很常见的事情,光是江丝楠身边都有不少。
许多人不喜欢商业联姻,宁愿找一个愿意签下协议的人,也不愿意被永远束缚住,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结婚好几年,连自己妻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这就非常……让人不敢相信了。
“任缚非是不婚主义者,不过在他那个身份和地位上,他必须要结婚,不仅是要给任家交代,也要给许多盯着他的人交代。”厉聿深缓缓道,“至于他的结婚对象是谁……这个人的身份越寻常普通,任缚非越安全。”
任家已经树大招风了,任缚非如果再同一位贵族小姐联姻,只会让任家更处于漩涡中心。
因此他选择了一位平凡的太太来交差,不需要这位太太做任何事情,只需要自己是已婚身份。
“至于那个孩子,就是意外捡到,所以带回家养了,正好他也没有打算要孩子。”
江丝楠不太能够理解任缚非那样的人,他的思想境界水平太高,并不能够轻易理解。
“所以,任缚非打算一直和这个人在一起吗?”
“如果对方不提出离婚的话,他也不需要。”
毕竟,任太太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谁。
江丝楠对于这样的行为只能说:“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实际上也是因为……任缚非不需要一个会影响到他的人。”
一个互不来往的妻子,也不会给任缚非造成任何麻烦和威胁。
他选定的路要走下去,将会是一条充满荆棘波折,却又惊险刺激的旅程。
任缚非热爱这样的挑战。
在他眼里,情爱只是完全可以忽略的不必要条件,他不需要,也不感兴趣。
所谓人以群分,他们这几个人,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也都惊人相似。
只不过厉聿深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象中都要意外的,遇上了那么打破人生态度的人。
江丝楠花了点时间消化,得出结论:“霍无忧不需要爱情,任缚非也不需要爱情,沈妄应该也不需要。”
“嗯哼。”
“那……九爷呢?九爷也不需要吗?”
江丝楠望向男人深邃的眼睛,这双星辰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她想,应该有很多东西藏匿在这双漂亮的凤眸里。
只是她看不出来。
江丝楠又想到那个女人。
能够让厉聿深一再妥协让步的人,该是什么样子?
江丝楠想象不出来,内心升起了无数的嫉妒。
她以为过去这么久了,她可以不再在意那个人的存在,但实际上,有些东西就像是扎根一样,深深埋进她的心里,轻易挖不出来。
一触碰,那些盘根错节的嫉妒便会在她四肢蔓延开。
江丝楠能够记起来,厉聿深和那个人说话时候,语气里不经意的温柔,他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有着无限的纵容与宠溺。
大概……就是因为见过厉聿深珍惜一个人是怎样的美好,她在后来的这些年,始终都念念不忘,难以忘怀。
想到这里,江丝楠甚至觉得自己快要笑不出来了,眼里的明亮褪去,默默低下了头。
还没有等到厉聿深回答,她便嘀咕道:“算了,这个也不重要,九爷还是不要回答我了。”
“不重要?”
男人在她头顶响起的声音格外低沉,似乎隐匿着不快。
江丝楠硬着头皮说谎:“就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这么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气势又变强了,寒冷如冰的气息包裹在江丝楠周围,让她浑身发冷。
好像……又说错话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丝楠抿着唇,却不想改口。
她陷入自己莫名其妙就打翻的醋坛子里,根本挣扎不出来,脑子里全是那一年在厉家,厉聿深对那个女人说的话。
那样的厉聿深……如果是她的就好了。
江丝楠嫉妒到后来,心底几乎只剩下了羡慕,不断奢望着如果那个人可以是自己该多好。
“真的没什么关系?”
男人好像耐着性子,再次问了一遍。
他语气极度压抑,听得出来,正在发火的边缘。
江丝楠不敢去看他,只能梗着脖子说:“能有什么关系啊!”
“抬头,看着我再说一次。”
江丝楠哪里敢抬头,她怕自己一见到厉聿深的脸,就被美色引诱什么都忘记了。
厉聿深的脸就是最有效力的毒药,让她轻易的被控制。
江丝楠干脆直接捂住了脸,拼命摇头:“我都说过啦!我不要再说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