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知黎摇头叹息,静观其变。
她眼看着方唐醉后露真情,扑向秦止水,男人秒速配合,那种默契,没有考量和计较,如同呼吸一般理所当然。
是真爱,没错了!
为此,她暗暗决定,哪怕摁头、搬民政局,也要撮合两人。
岂料下一刻,听闻秦止水夜店相亲。
难怪出现得这么及时,敢情在夜店找新欢呢!
雪知黎顿时来了脾气。
喝了酒,她越发风风火火,几步窜到秦止水跟前,骂道:“你这个行为不检,变心比翻书还快的渣男,放开我闺蜜!”
生平第一次荣获渣男称号。
秦止水气到恍惚。
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直接将怀中醉鬼推向雪知黎。
呵,方唐这样的女人,他乐得不伺候!
心一横,手一动,斩断所有妄想痴恋。意外地,怀里人远去,他也跟着一个趔趄。
只因方唐死死攥住他的西装马甲。
场面瞬间变得微妙、尴尬。
“呃!”
雪知黎震惊无奈,握住闺蜜的肩膀来回摇晃:“唐唐,快松手!你抓住的是渣男,没有果汁的。”
方唐浑然听不进去,她望着秦止水,清亮的眸子泛着层层水光,似有醉意在其中流淌。
“妈妈。”
她嘴唇微动,无声地喊。
秦止水轻易看懂。
刹那间,他脑海里浮现许多片段。
有方唐半夜发烧,从床上掉到地铺,抱着他喊——妈妈不要走;
也有方唐混身是泥蓬头垢面,缠着他要喝果汁,还说,妈妈,我要洗澡,要用你的沐浴露;
还有方老师的忏悔,方糖变了味,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以前,他将这些简单地归结为女儿对母亲的依赖和思念。
但是今晚,听过方世宝的恶意,他才知道岳母死于难产,才知道方唐与亲戚的关系,到了想尽办法划清界限的地步。
她心中的裂痕与苦痛,远比他想象的深刻。
一个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的女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找个男人怀孕生子?
秦止水心疼到窒息。
他抬起手,握住方唐紧抓马甲的小手,力道不轻不重,也许是要把人重新拉入怀中,也许是要将她彻底推开。
究竟是哪样,男人破天荒地无力抉择。
时间悄悄流淌,他望着她水光盈盈的眼睛,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半分,直到方唐嘴巴微动,对着他无声哀求:“妈妈,带我走。”
这句话,几乎要了秦止水的命。
他捏了捏掌心小手,克制住不管不顾将人抱走的冲动,恶狠狠地问:“看清楚,我是谁?”
“妈妈。”方唐无声呼唤,双眼亮晶晶的,似乎只会这一句,只记得这一个人。
秦止水气得掰开她手指,“我才不要当你——”
方唐急了,失去可抓的马甲,她转而环住对方腰身,委屈巴巴地喊:“秦止水……”
男人蓦地定住。
这一声,很微弱,在他听来却犹如洪钟,强有力地敲活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他弯腰,将方唐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
反转接二连三,雪知黎有些傻眼,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边喊边追,“渣男,放开唐唐!”
秦止水没有理会,刚走出绘声绘色,一束光线射过来,紧接着是喇叭声。
他迅速侧身,替怀里人挡了刺眼白光。
车里,利用光、声组合,怒刷一波存在感之后,秦可观优哉游哉,从车窗探出脑袋。
“小水,爷爷喊我来接你回家。”
“他老人家说了,相亲归相亲,过夜不能有。”
“卧槽,你怀里抱的谁,路大小姐吗?我的天诶,你可千万别冲动,快放下!”
从淡定到震惊,也就两句话的功夫。
秦可观急急忙忙推门下车,还没走到秦止水身边,突然听到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女声。
“你果真夜店相亲,还什么路大小姐,目标很明确嘛。呸,渣男!”
“呃!”秦可观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深更半夜,声色场所大门口,怎么就碰到雪知黎了呢?
赶紧躲吧。
趁着姑奶奶的火力在小水身上。
然而,天不遂人愿。
秦止水冷声吩咐:“阿观,雪知黎喝醉了,你送她回去。”
一心要开溜的秦可观:“我不在,你喊别人。”
这话搁在平日,雪知黎会笑话对方狗秃子、大怂逼,但今天,却是火上添油,她气炸了,当即破口大骂。
“你们秦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阿观!”秦止水眼睛微眯,厉声道,“自己惹的女人,自己安抚好,别连累长辈。”
话落,他把在怀里摸来摸去讨要果汁的方唐抱上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