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心头难捱,确然不是装就,只是又愤恨。
恍惚间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屋里檀香萦绕,他与谢辰南对坐,他只敢在谢辰南专注的时候偷偷的抬眼看向他,谢辰南似乎都没动,他却心跳如鼓仓皇退遁。
他在谢辰南面前是顺从的,讨好的,他以为听话的孩子才是会被喜欢的。
这是他从年幼起,被母妃咒骂殴打中得来的教训,只是他没发现,后来他听话了,也未尝避免。
他不敢在谢辰南面前耍弄心机,遵循着最原本的本能和意识与他相处。
但他始终不比白楼,他偷偷看过谢辰南给白楼上课的时候,白楼是不规矩的人,也是任性的人,他不高兴了便是要闹,他们的课上到底如何,白谨不敢断言,可单拿这一次作比,就足够他嫉妒。
白楼不乐意待在殿内听那乏味的课程,非要到花园凉亭,谢辰南没有骂他反是依他,而白谨远远的瞧见,这课上白楼明显端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与谢辰南作对,可谢辰南非但没有恼,反而是与他周旋,似是与他玩笑,白谨那时候小,在他旧时记忆里和潜意识里以为的,白楼那样的行为必然是不招人待见的。
他却不知道白楼说了什么,谢辰南在笑,他对着白楼笑。
可谢辰南一次都没对他笑过,他总是板着脸严肃正经的模样,让白谨连开口都不敢,生怕有所差池便招了厌。
他也想像白楼这样能够与谢辰南侃侃而谈,除课业外还能有别的交集。
但他后来才明白,原来他不是白楼,白楼想要的就说出来。
可他不敢说想要,更不敢表现明显,生怕露了端倪。
他这样小心翼翼的经营着,其实潜意识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的,没有人对他好,他也不配有人对他好。
白谨浑浑噩噩的思附从前,他抬头落在一片阴影里,后面大殿的门开了,风一吹染了满堂雪。
他瞧见有人着了一身黑染了一身雪走过来,他站在白谨面前先是拍了拍肩头薄雪,姿态悠闲雅致。
白谨瞪大眼睛,仓皇错愕间没能起身,却被身上的旧衣披风绊倒,他似乎是怕极了。
就听来人道:“陛下见我还是这么害怕!”
“阿谨,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你啊!”
他盯着白谨,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