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夏:“你说真的啊!”
程岁安重重点头:“嗯!一言为定!”
晚上下班,程岁安还记得昨天祁刚点的那几样菜,早就已经做好,收拾一下就能带走。
一路拎着饭盒坐公交到了美术教室,门锁着,程岁安以为祁刚和飞哥他们不在,用钥匙开了门,打开灯,窗边的人影“腾”地回头,然后鬼叫起来:“啊——我终于见着一个人了啊啊啊啊——”
祁刚还穿着昨天那身黑衣服,正把着窗子的防盗栏发疯,好像无聊到想要跳下去似的。
见了程岁安进来仿佛看到了救世主,看到了光明,屁颠屁颠跟过来,影子似的跟在程岁安身后:“你怎么才来啊今天,我等得整个人都枯萎了。”
程岁安觉得奇怪,“飞哥不在么?”
提起这个祁刚就来气,“他特么出——差——了——,他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然后出差了!!”
程岁安把饭盒放下,摘下围巾。
“吃饭么吃饭么吃饭么,可以吃饭了么?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走哪儿跟哪儿的模样让程岁安想起家里饿了想要吃饭时的初雪,“可以,我这次做了挺多的。”
程岁安找到飞哥给她布置的石膏,支起画架。
“哎?你不吃吗?现在就要画啊?”祁刚筷子都拿起来了。
“我回家再吃,在这就直接画吧。”不想浪费时间。
祁刚:“那我一个人吃多无聊啊。”说是这么说,手已经把饭盒盖打开了,深深闻了闻,整个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啊——太香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程岁安看着石膏,快速“嗯”了一声。
祁刚现在不能出去,阿飞又出差了,他一个人活活在画室呆了一整天,昨天事情发酵,现在公司连微信都不让他上了,祁刚简直无聊到冒泡。
好容易来了个活人,憋了一整天的话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你不知道,”祁刚嘴里塞得满满的,呜呜哝哝的说:“中午我点了个外卖,趁外卖小哥还没来的时候穿上大衣,戴上口罩和墨镜,结果小哥不知道是路上堵车还是怎么回事,等了好几十分钟都没到,热的我啊,满身是汗呐,过了会儿小哥终于来了,我承受了他像看傻/逼一样的目光袭击之后,结果饭还他妈送错了!他又回来了!我刚脱了大衣,又特么全都给穿上了!这顿手忙脚乱啊。”
程岁安在专心画画,本不想接茬,可是听到这还是忍不住道:“为什么要穿大衣啊?不是把口罩和墨镜戴好就行么?”
祁刚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一拍大腿:“那才不是呢,我的脖子不就露出来了么?你不知道,现在的私生有多恐怖!半夜十二点来敲我宾馆房门的,吓得我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幸好没被记者拍到,不然我的英俊形象可就不保了。”
程岁安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一边吃饭一边探讨“鼻涕泡”话题还面不改色的。
“哦,那还真该穿上。”
祁刚赞同的点了点头,“幸亏你来了,也不知道阿飞这个地儿是怎么了,不会是要黄了吧?等了一整天学生也没来几个,我一个人孤单单的一直到现在。”
程岁安能理解,原本生活是五彩斑斓的,结果现在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出不去,任谁待着都无聊。
“学生来了你不得躲起来么?”
祁刚眨巴眨巴眼。
“上一次他们见你时那么激动,要是现在有学生看到你,你岂不是连这个教室都来不了,只能在卧室那个更小的房间里了么。”
“哎?你好聪明啊程同学。”
祁刚拿着筷子凑上来:“同样都是脑袋,我咋就没想到呢。”
祁刚吃了一多半,才想起来:“你做的这些……不会还有你的份吧?”
程岁安:“没有,怎么了?”
“没有就行,我马上就全都吃光了,现在想起不好意思了。”
程岁安笑了一声:“你吃吧,我家里还有。”
祁刚放心大胆的继续吃了,一边吃还一边想着:“明天我吃什么好呢你说。”
倒是直接把程岁安当成厨子了,程岁安打断他道:“明天我不来。”
“哦,明天你不……啊??什么??明天你不来??”祁刚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我完了,我彻底完了,上天把我最后一点希望也收走了。”
祁刚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依然处于不上不下那么个位置,大约就是因为演技实在太差,接不到好的剧本,演那些个烂剧愈发提高不了演技,然后接到的剧本就更烂,要不是颜值在那强撑着,兴许现在早都被人遗忘了。
“你能别走么,大姐,不是,小妹妹,可爱的小妹妹,你救救我吧,要是你也不来我这一天都没个说话的人了,这和关监狱里有什么分别啊。”
祁刚拉着程岁安的袖子恳求着。
“我已经约了人了。”
“那你带我一个啊,啊,还不能带我,那你,那你也得过来啊,你怎么忍心!天呐,太残忍了天。”
祁刚实在太能说了,短短三分钟内,祁刚已经呜呜喳喳反复说了无数遍天啊地啊了。
程岁安不怕这个,安安静静画她的画,祁刚自己叫唤了一会儿,没人搭理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闭上嘴了。
“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后天吧。”
祁刚又想哭,扁了扁嘴说:“那你来的时候能给我带油焖大虾么?”
这道菜啊。
程岁安停了一下才答,“好。”
祁刚算是不吵了,把吃完的饭盒收拾好,坐在后面看程岁安画画,偶尔出声指导一两句。
上次飞哥说完之后,程岁安刻意把控了一下自己画画的时间,这次结束得快了一些。
“你准备走啦?这就要走啦?”祁刚说:“这也,这怎么又开始残忍了。”
程岁安不禁问道;“你得在这呆多久啊?”
祁刚:“不知道呢,等公司通知,风头过去我就能走了。”
程岁安点点头,祁刚看着她把东西收拾好,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那你下一次早点来啊。”
程岁安:“嗯,我得等下班。”
祁刚扁扁嘴,跟她摆手:“尽量早点来哦。”
还不忘嘱咐:“别忘了我的油焖大虾哦。”
“知道了。”
-
程岁安是被门口的一阵吵闹声吵醒的,昨天晚上听视频课听得有点晚了,自己又把前几天没有上完色的那幅画完成才睡,坐起来的时候头还一阵晕眩,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确定那叮叮咣咣的声音是来自门外,而不是梦里,才从床上下来,到门口去看了一眼。
似乎是对门正在搬家,好几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子正在一个一个的往里搬箱子。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只有对门一家邻居,自打程岁安搬过来还一直没见过,原来这才搬进来人。
程岁安没在意,给初雪喂了一点东西之后,自己简单做了个面包三明治,两片面包里面夹着草莓果酱,煎鸡蛋和火腿,放在早餐机上稍微压一下,倒了杯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吃面包喝牛奶的时候,她拿着手机刷新闻。
刷的是财经页面,现在出了头版头条,就连下面的小新闻里也开始报道起新河集团的事。
底下的评论有说活该的,有落井下石的,有头头是道像模像样分析的,还有觉得新河集团有点可惜的。
众人也都不知道内情,自然说什么的都有,程岁安难得把评论从头刷到尾,看到不明真相就开始杠的就生气,结果下面还是杠精居多,程岁安气得直接关上手机。
把最后一口吃完,陈疏桐的电话打进来。
程岁安匆忙把面包咽下去,清了清嗓子:“喂?陈医生?”
陈疏桐很少给程岁安打电话,要么是极好的消息,要么是极坏的消息,程岁安接起电话的时候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程岁安安静的听了一会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的意思是说……”
陈疏桐:“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治疗有效果了!小哲进步非常大,我们决定让他下周出院一周观察一下,如果效果不错的话,他就能和你一起居住了!只要定期回来复诊就可以了。”
程岁安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接他。”
陈疏桐:“现在还不行,周末以后吧,等我电话。”
程岁安忍着想哭的冲动:“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陈医生,实在……实在太感谢了。”
陈疏桐是最懒待说这些客气话的,直接说:“知道了,我先忙了,等我电话吧。”
程岁安看着自己的手机,停顿了三秒钟,蹲下身猛地抱起初雪:“耶——耶耶耶!!”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了,程岁安一路从餐厅蹦到客厅,蹦得初雪一脸懵。
看着自己的主人喵喵直叫。
“小哲要回来了,小哲要回来了!!!”
她的弟弟要回来了,她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程岁安实在太高兴了,高兴到不知道该怎么庆祝才好,想起今天晚上约了方知夏的一顿酒,她拿出手机给方知夏发了条微信语音:夏夏晚上这顿我请吧,我们大吃特吃大喝特喝一顿!
然后又发了一条:我弟弟马上就要出院了!!哈哈哈!!!
程岁安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到上班点了,她迅速换好衣服,甚至还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跟初雪告别之后换鞋出门。
对门还没有搬完,还有最后几箱,似乎都是工人,没看到户主,电梯迟迟不到,程岁安直接走楼梯下去。
蹦蹦跳跳下到一楼,打开单元门,门口停着搬家公司的车,一个人正站在那里指挥搬东西。
程岁安一松手,单元门“咣”的被风吹上。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
“岁岁?”他率先惊讶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笑了笑:“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