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清朗男声在身后响起:“游心。别动。”
他霎时间惊恐地回头,看到了来人——
“你……没死?!”
还未看清眼前戴着铁面之人究竟是不是常歌,一枚带火巨箭自天而降,将他右臂透了个尽穿。司徒空下意识向前一扑,险些撞上沉沙戟的刀刃,常歌见状慌忙收了长戟。
常歌看着游心臂上的带火巨箭,瞬间沉了脸:“怎么还有不使眼色的乱放箭?揪出来,责军杖十。”
“是!”祝如歌领了命,驾马便朝着反方向去了。
常歌扯了扯嘴角,冷眼望着地上又痴又惊的司徒空,冷笑一声:“游心。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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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外。
镇北临时军营。
卜醒掀了主帐帘子,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见着常歌,坐在他对面,大笑一声:“爽快!太爽快了!”
常歌抬头,笑道:“看来镇北将军今晚收获颇丰。”
卜醒坏笑着指了指他,说:“都是建威将军环环相扣,布局得当。”
常歌将面前的瓜子朝着卜醒推了推,笑着问道:“歼敌多少?”
卜醒冲他一笑:“现下夜里黑,看的不真切,粗粗估摸了一下,没有六万也有八万。无论如何,南阳郡是彻底元气大伤了。”
常歌点了点头,说:“我帮着夏天罗缴了这么大条鱼,也不知他如何感谢我。这不割襄阳一块子肉,真真儿说不过去。”
卜醒美滋滋嗑了几片瓜子,笑道:“此事,交给图南世子和荆州商议即可。只是,不知道你那位先生从滇南回了没有、能不能赶上和谈。”
常歌闻言颇觉奇怪:“滇南苗夷之地,荆州已不管不问许久,忽然去滇南做什么?”
卜醒摇摇头:“线人只说,他陪着荆州世子一起吃酒,传香囊行酒令,吃的世子大悦,还赐了山河一名女闾。但次日,不知为何世子忽然怒了,杀了赐给山河的女闾、又立即将他指派到滇南去了。”
常歌闻言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女闾?”
卜醒立即恨恨地连拍几下自己的嘴巴,不再多语。
常歌脸上泛起一股厌恶之色,他望着眼前的瓜子,竟觉得口口脆香的瓜子都泛着诡异的恶心气味。他将瓜子一推,再不想多言。
卜醒急忙转了个话题:“不过说起来,你是怎么行军到新野军营西北方向的?这一路可都是坦途,难以遮掩啊。”
常歌看着极其提不起兴致,他颇为烦闷地拿树枝戳着面前的沙盘,缓解些自己心中的情绪,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我从赞阳包抄的。赞阳处于上庸和襄阳之间,更靠近上庸,比起重商爱交际的襄阳,更多了些爱以拳脚说话的山林|彪|悍气息。”
谈起正事,他的情绪似乎收敛了许多,常歌以手中的树枝大体指了指沙盘上的赞阳地区,开口解释道:“此地曾属秦地,和所有旧秦地一般,宗族势力甚强,甚至能盖过当地太守势力。我独自探查了一番,假借西排子河淹死人一事,将军士尽数掩了戎装,连夜行军,不出一夜便借赞阳、直奔新野大后方。”
“西排子河,淹死人了?”卜醒问道。
常歌无语笑道:“哪是什么淹死人,是你常哥哥自我牺牲,下那冰河去游了一圈!避了人起来了,可给我哆嗦的……”
卜醒点了点头:“嗯,那就是真的淹‘死人’了。”
“可即是如此,你的几万大军也不可能全假借宗族势力行军啊?而且,辎重也没法儿明目张胆的运输,否则新野地势平坦,瞭望兵一眼便能察觉。”
常歌闻言,掩嘴一笑:“卜将军啊卜将军,我发现,你麾下,都是人才!”
卜醒闻言颇为不解,只皱眉望着他。
常歌自己笑得乐不可支,好不容易透过气来,他说道:“我给他们分了势力,假装你是王家氏族的、要报仇;你是王家远亲、来撑腰的;你是王家外亲、来仗势欺人的;
又给另一边指派你是龙家的、要百般抵赖说和自己无关、万一说不过就打……如此这般分配了一番之后,各个将士无比入戏!边吵边打,还记得自己分配的宗亲家族,好不热闹,看得我啊……险些又笑滚进西排子河。”
卜醒极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辎重嘛,这个更好办了。”常歌接着说道,“我弄了许多口大棺材来,辎重尽数都在里头,往西排子河一撂,如歌带头哭丧,大喊要为大哥报仇,要龙家全部人陪葬。”
“戏精!”卜醒简短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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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司徒空,表字游心,首次登场出现在22章《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