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眼里还带着困倦的水汽, 闻言哭笑不得, “我去瞧瞧。”
他罩了外袍, 颇有兴致地围观贤惠的河东狮,不知道明日是不是就能摆出一整桌满汉全席。
小厨房几扇窗户都开着, 江陵正低头,似是在摆盘,他抬眼发现是沈舟,嘴角自己有意识似的就翘了起来。
天光正好,小殿下裹着宽大的外衫,发丝有些凌乱,脸上还有睡出来的红印,瞧着又小了几岁, 稚气得可爱,江陵有些失神,险些把手里的海棠酥捏碎,弯起眼睛笑道,“殿下起来了,睡得可好?”
沈舟摇摇头,“睡得不大好,做了个噩梦,还忘了。”
“怪我没守着你。”江陵道,“过来看看,刚出锅,瞧着还挺好看的,当赔罪了。”
“谁要你守着睡了,那你晚上不在难道我不用睡了?”沈舟踩着鞋踢踢踏踏地过去,江陵这才察觉到他连鞋都没穿好,碍着厨房里尚有几个小太监,不好有大动作,“替殿下端回去吃?”
沈舟去看他的海棠酥,个个金黄小巧,花心一点嫣红,白瓷盘里还用糖稀调色画出了枝叶,衬得枝头海棠朵朵娇艳欲滴。
“是挺好看的。”他想捏一个,发现有些烫,又把手缩回来了,舔舔发红的指尖,“端回去。”
莺歌忙挤过去道,“奴婢来端就是了。”
待得过了到前头的穿堂,江陵方道,“怎么也不穿袜子,天还晾着。”
沈舟眨眨眼,就看着他不说话。
“行行行,你赢了,我答应过不念你的,我还记得。”江陵服输,只是看他慢吞吞地拖着鞋走路,好几次都差点踩掉了,实在忍不住,左右四周都是自己人,一声不吭把沈舟扛了起来。
“喂!你放我下来。”沈舟冷不防腾空,用脚连踹他好几下,结果脚下鞋掉了,露出白嫩嫩的小胖脚。
莺歌端着海棠酥,拼命给一边的小宫女使眼色,小宫女满脸的懵逼,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沈舟的鞋捡起来跟了上去。
“你放我下来!”沈舟重复道,把另一鞋也给踢掉了。
江陵任由他踢,进了卧室便照着屁股啪啪两下,沈舟又羞又恼,待得被放到床上之后,立马滚到最里面,不肯理他。
背朝着江陵,背朝着全世界。
“是不是说不听了?这天乍暖还寒的,你不穿袜子踩个睡鞋乱跑什么?”江陵抬手抓住他的脚丫子,果然入手一片冰凉,语气愈发不悦,“我知道你不喜欢穿得拘束,但是到底身子要紧,太阳底下也就算了,后头多阴冷,着凉了是闹着玩的?”
他向来好言好语地哄着,少有这样放下脸来说话的时候,沈舟更是不高兴,说着就把脚抽回来,“不用你管。”
“别动,还没焐热呢。”江陵将他双脚都揣到怀里,放缓了声音道,“那就在床上吃好不好?我去给你拿进来。”
“不用你焐,我不吃,爱谁吃谁吃。”沈舟挣脱不开,气得锤了下床。
江陵挠挠他的脚心,“真不吃?我做了好久的。”
“不吃!”沈舟回答地很坚决。
“我今儿学了做酥皮,那明天给你换个荷花酥?听小太监说炸出来也好看得很。”江陵问道。
沈舟仍旧回答不吃,态度仿佛是要去英勇就义一般无畏坚定。
“唉,好吧。”江陵松开他站起来,“殿下不要,我便送去给那什么小郡主好了,也算是答谢人家的荷包。这会儿出宫正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