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景轩的眼睛要红了,头发似乎也要瞬间炸起来,阿文连忙把一份报纸递给韩景轩,说道:“你看,你的夫人考了留学生,榜单公布了,她考上了剑桥大学,我,我还以为你们要,出国深造呢。”看着韩景轩铁青的脸色,阿文讪讪地笑笑,他想把报纸拿回来,却发现韩景轩的手像鹰抓一样牢牢抓住报纸。
阿文感觉气氛不对,想到此事是被自己点破,连忙说道:“景轩,说不定夫人只是考着玩玩嘛,反正她聪明,把考试当成玩吧。”
韩景轩攥着报纸,想起沈月眉近来心不在焉每天看书到深夜的样子,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想出国留学?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不答应么?那下一步呢,她打算怎么做?是像阿文说的,考考就算了,还是执意出国?
韩景轩浑身冰冷,无论沈月眉喜欢什么,他都全力支持,只想她开心,难道她会那样冷漠无情,翅膀硬了就要飞走,他知道,现在除了强行阻止,如果沈月眉真要出国,她已经有了独自生活和求学的本事,除却她最最鄙视的那些手段,他拦不住她。
一想到这里,韩景轩就感觉将身子撂到了大海里一般冰冷,他害怕自己会一直坠落,坠落入无底的深渊中,失去沈月眉的痛苦是他无法想象的,他不得不承认,不是沈月眉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沈月眉。曾经有女人说过,自己永远无法走进他的内心,而他,也一直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韩景轩感到愤怒,愤怒沈月眉先斩后奏的举动,也感觉自己丢尽了面子,报纸上登了,许多人看到了,这件事还是别人告诉他的,因为韩景轩虽然每天都看报纸,但是从来只看新闻大事。
韩景轩离开大来,一路驱车回家,他想质问沈月眉,尽管他知道,当他面对沈月眉的时候,她什么都不需做,只要站在那里,他的心疼就会消减自己的怒气,只是此刻,他真的有点火了。
凡柔和沈大妈对视一眼,看着楼上紧闭的房门,听到里面不绝于耳的争吵声,从来没这样过,结婚两年半了,吵架拌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吵了整整一夜。从屋里传来的只言片语之中,沈大妈听清了缘由,起因是女儿偷偷参加了留学生的考试,她是传统的妇女,心里不由埋怨自家女儿性子太野,内心更是惊讶,女儿今日的样子甚是陌生,眉儿何尝如此跟人争吵过,她是不爱与人争辩的,是不擅长吵架的,往往选择沉默。
“眉儿,我们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踏踏实实过日子呢?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在一起,是你用尽了阴谋换来的,这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承诺过再也不会欺骗你,不要再旧事重提了好么,让我们往前看不好吗?”
“有些事不是想忘就忘得掉的。”
“沈月眉,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那么体贴,到我这里,心就冷得令人心寒呢,难道你只记得我做错的事,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我就要对你好吗,你对我好我就要凡事都听你的,按照你的计划来吗?韩景轩,你不过是喜欢操纵一切的感觉而已,等你真的掌控了一个女人,你也就不爱她了,我早看透了,所以我只是报答你,我不付出真心。”
沈月眉的话,像匕首一般直挺挺地刺进韩景轩的心口,他感觉不可思议,她仿佛把这些伤人的话都攒到了今天,之前的日子里,她仿佛暗中在弹匣里装满了子弹,只等这一刻,对着他的心一阵扫射让他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韩景轩感觉自己被牢牢钉在十字架上,浑身被沈月眉放出的冷箭打得千疮百孔。
韩景轩吵得头昏脑胀,面前的沈月眉太陌生了,那张熟悉的脸孔如此陌生,脸上的冷漠如此陌生,还有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他第一次见识到,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伤害对方的话也毫不留情地脱口而出,韩景轩看着面前的沈月眉,她的脸颊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他看不到自己的脸,想来也是狰狞的。
“你就是看我怎么都不顺眼,我怎么做你都看不上,你对你喜欢的人温柔,你对你怕的人也不敢反抗,你就敢跟我这样,以前在吴府你敢吗,你敢顶嘴吗,你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沈月眉,你就是欺软怕硬,你真怂!”
沈月眉气得浑身发抖,她冷笑一声,咬着嘴唇说道:“我可不敢抱希望你不会把我怎么样,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反正你们军阀都是一样的,你打呀,你早就想打上来了是不是?”
她站在韩景轩眼皮下,抬起头无所畏惧地看着他,她一双眼睛中闪着负隅顽抗的勇气,韩景轩气愤到几乎失去理智,她当自己什么人,和吴传庆一路货色么,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多了,竟然还这样看待自己!
沈月眉感受到韩景轩粗重的呼吸,知道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韩景轩努力通过深呼吸来调整自己,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在心里默数着,从一开始数,数到五的时候感觉怒气有压制下去的苗头。
这时,只感觉沈月眉又更近一步,挑衅地看着他,说道:“你打呀,你打我呀,你表面上厌恶旧式家庭,其实你骨子里就流着旧家庭的血,你不是有家法吗,你请出来呀!”
韩景轩再也忍无可忍了,这段时间生活如此平静而幸福,沈月眉为何忽然性情大变做出一系列出乎意料无法理解的举动呢?韩景轩感觉头痛欲裂,头顶的吊灯仿佛要坠落在他头顶,天花板不断地旋转着,他感到一阵眩晕与恶心,耳边只有沈月眉挑衅的声音:你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