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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无异于找死的夜游活动过后,我与韦斯莱兄弟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我也没办法说清楚这种微妙的感觉出自什么情绪,也没办法讲清楚它。它们莫名其妙的萦绕在我的周围,驱之不散。

为了调制出缩身药剂,我整日地往图书馆跑——我甚至想去问问斯内普教授药剂调制时的详细细节,但这等于跳着舞唱着歌喊着“是我偷了你的材料”从他面前走过,所以还是作罢了。

我思考过去询问一下艾比盖尔,我想三年级的课程已经学到了缩身药剂。只是我终日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就连西塔楼上也没办法找到她。

唯一一次见到她时她在大礼堂里,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她扎成一束高高的马尾。她埋头两三口就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紧接着便抱起她的书籍急匆匆地往外走。

我甚至没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

也许是为了魁地奇赛做准备。我这么安慰自己,即使距离魁地奇开赛还有足足一个月。

最终我还是利用从斯内普教授的仓库里面半借半偷出来的材料和一口他们提供给我的坩埚(弗雷德把坩埚递给我的时候还强调了一句这是他们友情提供给我的)制作出了他们要的缩身药剂。

把药剂给他们的时候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复杂。我想也许这样的夜游活动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毕竟说实话,他们的行为有时候无异于找死。

“两清了。”我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把它放在弗雷德朝我伸过来的手里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再也没有欠你们的人情了!”

他们两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乔治吹了声口哨。

“世事无常呀,小黑猫。”他快活地朝我眨了眨眼睛。“奇妙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说不定你等会儿出门费里奇就把你给认了出来——”

“然后让你给他的猫跳舞作为惩罚!”弗雷德兴冲冲地接了一句,他的唇角已经上扬到了一个夸张的幅度上了——傻子都知道他在憋笑。

然后他们两个击了个掌,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太累了,浑身上下还充斥着一股魔药的气味,以至于我没办法对他们刻薄起来。我的脑子里想的全是“雏菊根老鼠胆汁水蛭汁液逆时针旋转五圈”诸如此类的词语和句子,我毫不怀疑我会说出让自己难堪的话。

于是我直接从他们两个中间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并在路过他们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挑衅的眼神和微笑。

这一回他们没有拦住我。

正当我心里暗暗感到惊奇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不知道是谁的声音率先喊了起来:

“回见,小黑猫!”

“小心费里奇和他的猫咪!”

然后又是一阵笑声。

我再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一句格斗咒语也不会(尽管学校内禁止私下格斗),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帮助这对双胞胎制作药剂的过程虽然并称不上困难,但是消耗的精力算得上是巨大的。这导致我在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课上昏昏沉沉的,打不起一点精神。

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换成了一位名叫奇洛的年轻巫师。根据阿曼达的消息来说,去年的布兰特教授*因为一次魔法事故不得不长期住进了圣芒戈(我怀疑这是她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

但说实话,我对面前这个裹着巨大头巾的教授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他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一把“次次啦啦”的劣质小提琴曲,更不用提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浓烈的大蒜气味儿。

我拿笔尖戳了戳面前空白一片的笔记本,墨水“啪嗒”一下就滴落在了纸页上面。我又拿起笔,就着那一滴墨水在本子上面无意识地涂涂画画起来。

“西,西德利亚小,小姐!”我听见那次次啦啦的声音拼凑出了我的名字。

我浑身一个激灵,电流走过我的脊椎——我抬起头来看向讲台上面,那个面色惨白的年轻教授手上架着一只巨大的蜥蜴,此时此刻正和它的主人一样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差点被那只蜥蜴吓得叫出声来——梅林啊,它几乎有他半截手臂长——但幸好是没有的,不然我毫不怀疑这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是的,教授?”我颤抖着答应道。

“我刚,刚刚在讲什么?”他问道,手臂上的那只蜥蜴很符合适宜地歪了歪头,那双灯泡大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我——我甚至怀疑下一秒它就要伸出舌头把我整个人卷进去了。

梅林啊,我当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我低下头去看我的笔记本,那些纸页上倒是没有空白一片了——我打开的那一页上歪歪扭扭地爬着几道墨水的痕迹,旁边甚至还用大写写下了个明显的单词“雏菊根”

“很好,西德利亚,”我这么狠狠地想着。“你现在脑子里没有芨芨草了,你现在脑子里全是雏菊根。”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诡异,那位唯唯诺诺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并没有再刁难我:“我在讲防御魔咒,西…西德利亚小姐。注意听。”

我胡乱地点头,在他移开目光的瞬间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西德利亚,”当奇洛教授转过身把他那条吓人的蜥蜴放回讲台上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阿曼达凑到了我的耳边神经兮兮地叫了我的名字。

“什么?”我有气无力地答应她,另一边把画满我无意识涂鸦的纸页撕掉。

“你说他是不是往头巾里面塞了大蒜?”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见鬼,这个味道熏得我头晕。”

我把那张纸揉成一团,分神看了她一眼。她正揉着鼻子一脸哀怨的模样——她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她面前甚至连笔记本也没有翻开。

我忽然有些坏心眼地希望奇洛教授能把她点起来回答问题,好让她来分享一下我的尴尬处境——只是奇洛教授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一句枯燥无味的防御咒语,始终没有往她身上看上一眼,就连那只蜥蜴也没再看过来。

——我怀疑奇洛教授和他的那只蜥蜴在有意针对我。

我在大蒜里浸泡了一个下午,走出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始深呼吸起来——十月下旬的夜晚有些凉,我毫无保留地吸入了一口冷气。这股冷气嚣张的一直延伸进了我的胃里。

我这才想起我那因为魔药而遗忘掉的午餐,被我忽视了一个下午的饥饿感恶狠狠地击中了我。

“我希望今晚有小羊排。”我这么想着,把怀里的笔记本抱得更紧了一些。“又或者是奶油浓汤。”

我放弃了每天下午必去的图书馆回休息室里换了一身衣服——梅林啊,换下来的那件黑袍就像是被丢进锅里和大蒜一起煮过了一样——然后便急冲冲地朝礼堂赶去。

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黯淡的天色下只有走廊上的烛火还摇曳着光芒。黑夜在冬季显得格外漫长,阳光这种本来就奢侈的东西在冬季之中更是难以寻觅。

我冲着手心呵了口气,又搓了搓,暗暗思索着要把围巾拿出来围上了。

走过透风的走廊,大礼堂就不远了。

今晚我来得很早,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并没有很多人——我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而那些餐具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在温暖的灯光下闪着光芒。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没有等待太久,晚餐按时开始——当食物浮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低头狼吞虎咽起来,我甚至没有理会身边的阿曼达向我发出的疑问。

直到我吃掉了我盘子里所有的食物之后,我的听力才开始逐渐恢复。不过我宁愿一直无视下去,他们的声音太过于吵闹了——我身边的人吵吵嚷嚷地往一个方向靠,我甚至还听见一个人大声叫了句“一赔十”

我往那边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地看见那两个红色的脑袋。

“一赔十,”其中一个叫道。“虽然没有赌魁地奇的输赢刺激,但是你会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发财——”

他们又在赌什么?

我疑惑地跟着往那边蹭了蹭,却只看到他们面前摆着零零碎碎的几个西可。大多数人似乎也只是凑凑热闹,并没有任何要拿钱出来的想法。

他们闹哄哄的打赌行动直到晚餐结束才有了消停的意思,当人群散去之后,我看见他们面前摆着一小沓白花花的西可。

而他们也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