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自行宽衣,然后钻被窝去。
筎果以为,这应该是他们之间默契到不用明说的事情了。
少年懒懒地起身,踱步到床前,扬手将铺好的被褥掀开。
小丫头顺着他的举动,瞧了一眼木床,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
怎么会有手炉这玩意在床上?
“小祖宗,床早就给你暖好了。”少年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散地倚着床而立。
想必定是方才趁着她沐浴时,放在被褥里的,他萧芜暝放一个还不够,竟然一下子放了五个手炉。
筎果撇撇嘴,“那你睡哪?”
门又被轻敲了几下,小二推开门,探出脑袋来,“两位客官,这是您们要的被褥。”
小二将被褥搁在了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筎果站在那里,看着萧芜暝神态自若地将被褥铺在了地上。
前世怎么没见他如此自觉?
筎果在心中腹诽了他一句,不情不愿地往床边走去。
驿站的这床着实的小,她一人睡都觉得有些舒展不开,更不要说是两人同睡了。
手炉将被褥烘得又干又热,她坐了一天的马车,也颠簸了一天,身子骨有些酸痛,一躺进去,小脑袋瓜才沾上枕头便睡着了。
萧芜暝躺在地上,听着上方传来少女平稳而轻浅的呼吸声,他扬起手,烛光晃了晃,熄了。
一片漆黑之中,屋内的轻浅的脚步声被窗外令人生寒的狼嚎声盖了下去。
木门吱呀一声响起,冷清隐涩的月光透过一道细窄的门缝洒了进来,有两个猫着腰的身影蹿动。
驿站的后门有一棵参天的老树,挡住了月光,此刻,有两个身影立在树影之下,窃窃私语着什么。
一人身着黑衣,站在暗处,几乎与漆黑的月夜融为了一体。
他手持着剑,身形甚为魁梧,低着嗓音,“若是此事出了差错,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立在他对面的那人,身形矮小臃肿,微微地颤了颤。
起秋风了,枝叶微晃,簌簌声响之后,树影之下没了动静。
入了深夜,驿站的客人都回房休息了,院子安静的可怕。
王嬷嬷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子,回了屋。
下房的屋子很差,四个长椅并在一起,再摆个木板上去,便算是床了,这床一个靠墙,一个靠窗,共两个。
王嬷嬷走进屋内,大气不敢出,两手抓着门,小心翼翼地关上时,屋内亮起了光。
烛光微弱,她惊了一下,回头去看。
躺在木板上的马管家手拿着火折子,正皱眉瞪着她瞧着。
“你一晚上进进出出的,肚子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