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底沉着的寒芒湛湛一片,如一柄没有温度的匕首,不紧不慢地剐着他。
他薄唇凛冽着若有似无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严大人,一家人最难得就是,一荣俱荣,休戚与共,这会儿出了事情,你把自己往外摘的干干净净,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萧芜暝的声音本就很好听,现下听起来也是低醇的让人心醉,可不知从哪里透出的寒气,他的嗓子就此刻就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碎冰,冷的不像话。
安公公度视着这清贵少年阴沉的脸色,开口喊了人来,“来人呐,将严家一干人等都关押起来。”
严家出事,那些严家的家仆们都想保命,眼下最能献殷勤表忠心的时候,自是从地上起来,争先恐后地将严家一口三人抓着就往宸王的面前送。
严府的大门没有紧闭,有马蹄声自外头响起,声势浩荡。
里头的人望出去时,御使大夫已经带着大批持着长剑的士兵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宸王殿下,这是何意?严大人乃国主亲封的县官,怎可让你如此对待?”
他一开口,就朝着萧芜暝发难。
国主在宫中留了他一日,就放他出来了。
端的说辞是质女被掳,宸王犯事,让他三日之期一到,就抓萧芜暝回都城。
应城离都城并不远,走得快的话一日一夜就到了,这御使大夫爱子心切,急于来找萧芜暝算账,一路快马扬鞭,竟是提前到了。
安公公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是老奴下的令,老奴代国主前来,手头上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御使大夫?”
御使大夫疾步走来,阴狠之色隐在眸底深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萧芜暝,这才行了礼,直起身子的时候,并不与那安公公多加言语。
“殿下,严大人乃我的亲家,他的为人,本官可做担保。”
萧芜暝勾起薄唇的一角,不声不响的冷笑,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你拿什么做担保?”少年漫不经心地挑眉,横了他一眼,语调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笑,“拿你御使大夫的名头吗?这严家犯得是谋害质女之罪,你担当得起吗?慕容家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你也想试试?”
御使大夫脸色一僵,挺着笔直的身板,“臣为官公正清廉,怎么可能是慕容家能比得上的!臣……”
“行了,夸赞自己的话留着自个说给皇叔去听,本王没什么兴趣。”少年堪堪摆手,毫无耐心听他长篇大论。
“殿下,恕臣口直心快,犯事的是那恶毒妇人,你今日却非要治严家满门的罪,这实在是容易落人口舌,百姓会说,殿下是怕国主将质女被害一责怪到自己的头上,所以才非要治严家罪。”
御使大夫看了萧芜暝一眼,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继续道:“百姓会认为您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替罪羔羊。”
筎果一听他这话,噗地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御使大夫当萧芜暝同那无良国主一样,将民心看的十分的重,竟是那这事来威胁人。
御使大夫横了她一眼,“再则,这质女有出逃的前科,她是不是想借此逃出北戎,失踪被掳一事,是不是她想出来的,下官看还需查清楚。”
“你没毛病吧?”筎果毫不客气的送了他一个大白眼,“我便是要走,那也得拐走你们的宸王,我上哪去找这么好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