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不亮,老陈家院门外就传来了陈民生和陈仲毅的喊叫声。
各个屋里都没有丁点的动静,倒是二房的杨絮,因着怀了身孕瞌睡轻,听到动静后,立马撑着身子从炕上起来了。
“鱼儿,仲贤,你们去看看,是不是你爹和你大伯他们回来了?”杨絮披了件衣裳坐了起来。
陈鱼比弟弟先一步,趿着鞋子出了门,这一看,果真是他们回来了。
“娘,爹回来了,爹回来了!”她的喊叫声让整个院里的人都醒了。
陈保贵披了件外裳从正房屋里出来,瞅着黑黢黢的三人,眼中强忍着泪意,哽咽道:“辛苦你们了。”
“爹,我们不辛苦,家里可都还好?”陈民生道。
陈仲毅瞧着自家房门开着,娘半依在那,立刻奔了过去:“娘,我回来了。”
陈海燕连忙将来人抱住,泣不成声:“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娘,您甭哭,我这不是都回来了吗?”陈仲毅拥着陈海燕。
陈海燕扒拉着自家儿子的头发,将他身上的包袱给取了下来,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儿子,那泪就又流了下来。
这次见他比上次更瘦了些。
“哭,就知道装腔。”大周氏与陈玉珠也走了出来,一家人围在院里。
陈富生也从东厢房出来与两位兄长寒暄了两句,刚要回屋里补觉,就被陈保贵一声令下,一块儿进了正房。
早上天气还有些凉意,大伙儿见着面都十分亲,尤其是陈仲贤,几乎是赖在陈有生怀里不离开。
“爹,家里水稻啥时候收,我回来瞧着那地里的稻穗都压弯了腰。”陈民生率先问道。
陈保贵瞅了一眼大儿,心里全是慰藉,说来说去,还是大儿子最孝顺自个,为整个老陈家考虑。
“你们刚回来,歇两日,两日后咱们再收。”陈保贵一抬手想要摸那箱子上的旱烟竿子,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那断成两截的旱烟竿子依旧没有人替他修。
陈民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从怀里摸出了这次赚来的银钱。
“爹,这是这个月的工钱,因为没满一个月,只得了四十五文。”
“爹,这是我的,和大哥一样。”陈有生也将兜里的铜钱给递了过去。
陈保贵没有伸手,大周氏直接一把接了过去,一枚一枚的数着,还不忘数落几句。
“行了,你少说两句,孩子们也受了苦,今儿做些好菜给孩子们补补。”陈保贵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大周氏甩了脸子,望着陈仲毅,那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爷、奶,我力气没爹和二叔大,只得了二十文。”陈仲毅将那二十文递了过去。
这可是他在码头上扛了整整二十多麻包才换来的,自然是舍不得。
大周氏刚要伸手去接,就被陈保贵给拦住了:“这钱仲毅你留着,甭搭理你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