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转向他所在的方向,认真地指着自己的耳朵:“老师,我可以听。”
老师没说话,直接把手放上琴键,弹了几个音。
盲人少年的手慢慢摸上键盘,几乎没有犹豫地,复刻出了刚才的曲调。
老师看了他一眼,继续弹琴,这次速度更快,时长也更加久。
他专注地聆听完,停了一秒,然后伸手重复了一遍,一个音都没有错。
老师的眼神中明显也被激起了兴趣,他这次整整弹了一整页曲谱上的内容,少年的眉心蹙得越来越深,等到老师的手刚一停下,他立即抚上琴键,迫不及待般弹了起来。
行云流水的曲调从他的指间倾泻而出,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跃动着,悠然的钢琴曲充斥着洒满阳光的室内,金灿灿的光落在琴身和少年的额发上,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蜂蜜的香气。
一直畏畏缩缩的少年,苍白的面容上也少见地出现了慑人的神采,那是一种极致忘我的满足。
没有人会怀疑他手下弹出的曲子,所饱含的情感会比普通人少。
当然这只是摄像机前的观众能感受到的。
琴房里的所有人已经被程予乐制造出的贯耳魔音折磨了一个下午,等到一声喊停,他手指立即离开了琴键,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
长时间将视线固定在一个位置所带来的酸痛感猛然袭来,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助理阮秋赶紧上去给他递纸巾,这一下午,一包纸巾也快用完了。
程予乐擦完眼泪,睁开酸涩的眼睛对许珩说:“我觉得这场戏下来,我真的要看不见了,你也要被我吵聋了。”
许珩嘴角扬起:“没事,我去天桥贴膜养你,你就在旁边拉二胡。”
程予乐和一屋子的工作人员都被逗笑了,一边感慨,时过境迁,许珩居然也学会在片场开玩笑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里,江锦琛一个人盯着摄像机的屏幕,忘我地反复品尝着方才获得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