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1 / 2)

再闭上眼,黑暗的纹理历历在目,神智悄然离开密布刺痛的头颅。

越是烦闷,越想和他大闹一场,最后只能揪自己的头发,意外地揪下一缕,难以置信地在原处一捋,又蹭落稀疏一片。变薄的发层似再抵不住凉风,他无情的话语缠住她的大脑,越绞越紧,榨出毫无余温的清醒。从天际微明便缠绕着,床上满是他的气息,无法再次入眠。缠在指间的掉发也被风吹散。

她翻来覆去地等他去上班,可他竟照常休假了。他买早餐回来,她正坐在沙发上,穿了一半丝袜。

明明下午返校,不得不换回校服。再见他才觉穿了昨日的裙子多此一举,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出门一趟。

一股脑地做了多余的事,却要再自找麻烦,用徒劳掩盖徒劳。

可她根本不愿动弹,昏昏沉沉地走不稳路,梳洗完走出卫生间,也须倚在门上暂歇。

再睁眼时,他又阴魂不散地站在她面前,吓得她遽然一跳。她打算退开,他却将手伸到她颈后,将她按在原地,转过身。

无论她在心中叫嚣几遍“别碰我”,身子还是不听使唤地僵住,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剑封喉。

若非眼中干涩,先前他凝望她的眼中早已噙泪。

在她无端的猜测中,他却只解下她的发圈,缓缓拢齐散落的碎发,轻柔地捋顺。

她的心情也似被渐抚平,可又有一处被撕挠着,抑不住躁动。

会被摸油的。她如此想道,可终于只是叹了口气。

不像她胡乱扎在一起就完事,他在她后脑勺中央扎起一个高马尾。镜中的侧影一时精神许多,气色却苍白中泛黄。

他的手抚过她颊侧,将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手一放下,他便从镜中消失踪影,始终一语不发。

她也不敢贸然打破沉默,连呼吸都格外小心。而终于听见拖鞋踏上木地板的声响,她却忽然恼了。脑海中她掐住他脖子的情境一闪而过,手已不自然地举在半空。

打一棍子给一颗糖,玩弄人心真有一套。那些难听的话还盘旋在她耳边,他又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真是自负,丝毫不作掩饰,却料定了她吃他这套。

她冲到门边换鞋出门,急促的动作全无预想中的潇洒,反而毛毛躁躁。安然摆着的东西被四处乱甩的小尾巴拂得七零八落。

等迈出门,她又好奇他的反应,借关门之故,若无其事地转过身,从逐渐变窄的门缝里捕捉他的身影。可根本不必她多费心思,他正站在门后叁米开外,隐约对她一笑。拉上窗帘的客厅一如睡时,她看不真确他的神情,唯有迅速将门关实。

他少绕了一圈发绳,跳下几层楼便松垮垂下。她边走边扎回原来的位置,放下手,却不知要去哪里。

他到底是希望她放弃,还是相反呢?

她再次走过昨日与他同行的路,想道。

似乎无论如何,对他都没有坏处。甚至与她预期的相反,他未因她的纠缠生厌,而是顺势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