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那后来……分手了,岂不是很可惜?”她好像总在没话找话,但让影一个人说,似乎更不妙。
“我好像当时就预感到上高中就会分手,因为没办法一起玩,总有种‘见一面少一面’的感觉。有天很难过,想拿他撒气,一气之下发了短信说分手,发出去就拉黑。现在回头看,原来是太想追你才会和他分手,拼命给自己洗脑,说‘我从没喜欢过他’。明白过来也看开了,不想再记着,又把他放出来。他一直觉得是他对不起我,说不听,反而说我想得不对,但我绕他两句,他就晕了,真的只有打游戏的才能,厨艺尚可吧。那个时候还能开玩笑,但已经变朋友了。不过还好没见面,我怕见他。”
她揽着影靠在自己肩上,“你……快乐吗?”也不知是谁的呼吸,听来如叹息般。
影听懂了她要问的,手攀上她另一边肩,“很痛,一开始真的很痛。和手指不能比,做了扩张,刚进去那一下还是不行。但也奇怪,当时做了很多,没觉得什么,现在反而后怕。我以后一定不要生孩子,剖腹产也不要。不可能再找男朋友。”影又向后躺倒,她便在影身侧枕臂侧卧。
“挺搞笑的。在那以前,我一直觉得和他不像正常的男女朋友。‘我喜欢你。’‘真巧,我也是。’‘过几天就光棍节了,我们在一起吧。’就这样,完全开玩笑的口气,还是发短信。该一起玩还是一起玩,没有任何变化。以前也会两个人出去,也还是一样,没有什么约会的气氛。继续互骂菜鸡。他们男生之间也会互拍屁股以示友好,我总觉得他还是把我当兄弟。后来我的头发已经能扎起来了,但对他打扮,我做不到,很不习惯,也不好看。没有粉红泡泡的恋爱。他床上应该挺厉害的,没少看片,会的花样多。可我也想不出正常的恋爱是怎么样,或许我只适合这样。我能问吗?你和那个人呢?”
“也……不正常。”她转身平躺,和影一样,双手交握放在腹上,犹豫许久才一气说出,“他不喜欢我,我死缠烂打。后来忍无可忍,帮我用手弄过一次,对他而言,应该已经是触底了。”说完她眼里已含泪,还是无法像影那么平静。
“不是,这人为什么——”这回变成影侧卧看她,语气比她还激动,像是气得说不出话,至半便停下,但再开口时,影又变得冷淡而温柔了,“啊……对不起,我想多了,我不问了。”影起身将手机递还给她,手拿着那本书,背身跪在床沿,似在找那书原来放的位置。明明书分类摆放,井井有条。
没有消息。
“那本书是讲什么的?《爱情和其他魔鬼》,我还没来得及翻。”
“一位神父说,美洲的魔鬼就是欧洲的那些魔鬼。和一个染上黑人习惯的白人少女。值得一看,但我这本太破了,是在旧书店偶然淘到的,不借给你。”
“据说俄国的魔鬼也是从欧洲飘去的。可是东方的魔鬼呢?他也漂洋过海来此,向人贩卖烟草,而他吸食灵魂?”
影的窗帘不太遮光,又是南向,天渐亮时两人都醒了。影卷走被子,将头埋在她颈间,在光下掀高她的衣摆,两根手指像扮小人走路,从腰间爬至乳房边缘,却又抽开手从外压实,抚上她的脸。影阖着眼,在她耳边呓语般地呢喃:“我还是想问,钟杳,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将回绝的话说出口,像在幕后等待上台表演时,止不住地怯场,想要逃开。答案只有一种选择:我需要和他把话说清楚,在此以前,我不能答应。可还在奢望什么呢?